赤麻鸭觅食瓜州双塔湿地

国贸以东7公里，通惠河畔一大片仿古建筑伫立(zhùlì)，小桥流水，闹中取静(nàozhōngqǔjìng)，一幅古朴画卷徐徐展开。这里就是北京市朝阳区高碑店乡。 多年来，乡里主打“民俗文化”标签，古典家具产业红红火火。1999年迎客的(de)紫檀博物馆让高碑店(gāobēidiàn)和博物馆结缘。因交通便利(biànlì)、调性契合，再加上属地政府和村落张开怀抱，多家民办博物馆在这里扎根，并沿通惠河向周边的王四营、南磨房一带扩散。如今，通惠河沿线民办博物馆有(yǒu)10余家，收藏(shōucáng)类型涵盖紫檀、匾额、点心模具、酿酒技艺、瓷枕(cízhěn)、中医药等领域，让当地洋溢着浓厚的文化氛围。 开馆时间不(bù)固定、藏(cáng)在深闺人未知、第一代藏家老去后继乏人……记者走访发现，这些博物馆也有着各自的发展痛点。民办博物馆该如何突围？记者展开(zhǎnkāi)调查。 科举匾额博物馆外景(wàijǐng)。 受访者供图 藏家办馆 单靠(dānkào)情怀难维继 励志堂(táng)科举匾额博物馆坐落在高碑店村，是一处古朴(gǔpiáo)静美的仿古两进院。馆中收藏了1000多件科举文物，其中木石匾额600余方。 博物馆的创办人姚远利爱好收藏砚台、匾额，藏品越积越多。“藏之(zhī)密室，与埋于土下何异？”馆长韩晓燕告诉记者，“老爷子认为，匾额里融合了(le)家族姓氏、家风德育，文化(wénhuà)积淀很深厚，堆在仓库里太浪费了。办一座博物馆，让更(gèng)多人了解背后的文化，是他的心愿。” 姚远利一手选址、布展(bùzhǎn)，2008年，励志堂在文保部门成功备案，成为全国首家以(yǐ)科举匾额(biǎné)为主题的民间博物馆，他本人是第一任馆长。 让博物馆(bówùguǎn)开张可以靠情怀，但情怀不能当饭吃(chī)。没有提前规划好商业模式的(de)后果可以说很严重——科举匾额博物馆开张多少年，亏钱就亏了多少年。 开办一家博物馆(bówùguǎn)成本巨大。博物馆用的是(shì)商水商电，一年光是水电气热就要10多万元。空间(kōngjiān)开敞(kāichǎng)、挑高很高，空调就有28台，没人参观的时候，工作人员都不敢(bùgǎn)开灯(kāidēng)、开空调。有一次只来了一位参观者，保安员没舍得开空调，就被投诉了。博物馆还要给三位工作人员开工资，要定期养护展品……林林总总算下来，馆长每年要往里搭几十万元。 与国有博物馆有稳定(wěndìng)的财政拨款不同，民办馆的资金来源主要是个人、企业捐赠或门票收入。在(zài)采访中记者发现，没人参观时(shí)就不开门、不开灯，有人参观时也尽量(jǐnliàng)不开空调，是大多数民办馆节约开支的无奈选择。 前几年，匾额博物馆的(de)门票从40元涨到了80元，惹得观众好一通吐槽(tǔcáo)：你们规模那么小，凭什么比故宫还贵！可对于馆方来说，即便门票收入翻了倍，仍远远不够填(tián)窟窿。 针对部分民办博物馆，政府部门会给予一定的资金补贴。多位馆长向记者表示，补贴意味着(yìwèizhe)一份荣誉和认可，但要(yào)实现可持续发展，必须得有自我“造血(zàoxuè)”能力。 科举匾额博物馆举办的(de)古礼活动。 受访者供图 儿女接棒 扭亏转盈非易事(yìshì) 民办博物馆专注于小众、单领域收藏，填补了一些国有馆未进行深入研究(shēnrùyánjiū)的空白。从事民办博物馆管理登记(dēngjì)工作已(yǐ)20年的王琛认为，新建一家国有博物馆需要足够的馆藏，场馆建设、人员编制都是一笔(yībǐ)不小的支出。从社会管理的角度来看，开办一家民办博物馆的性价比，比新建一家国有馆要(guǎnyào)高得多。 但民办博物馆往往依赖于第一代藏家(cángjiā)。第一代藏家老去、后继乏人，是(shì)制约民办博物馆的又一大发展难题。 “藏家的儿女很可能对这些宝贝没兴趣(xìngqù)。况且(kuàngqiě)，老一辈收藏家办博物馆，往往要倾尽家财，他们的家人(rén)不一定支持。”一位业内人士告诉记者，在收藏界，跟家人反目的人并不少见。 2019年，姚远利年事已高，维持博物馆已经力不从心了，更不用说花心思去(qù)经营和发展。他把几个儿女叫到跟前，问谁愿接手。如果没人应承，就只能(zhǐnéng)将一辈子的(de)心血捐出去。 大儿媳韩晓燕一直(yìzhí)在广东工作，原本对收藏没有太多了(le)解。她翻来覆去想(xiǎng)了好几天，才决定接手这家博物馆。想要扭转亏损局面却绝非易事，她开始探索以商养文之路。 “文创和(hé)活动都(dōu)得有特色、够雅致，观众才愿意停下来跟(gēn)这里产生链接，随后产生二次消费。”她说。近来，匾额博物馆尝试研发了状元香、金榜题名香牌，组织开笔礼(lǐ)、谢师礼等活动，希望补上商业模式这一课。 收藏家总会老去，民办博物馆的可持续发展就无解了吗？观复博物馆是(shì)本市第一家民办博物馆，2009年创办者马未都学习国外的先进经验，发起成立了北京观复文化基金会(jījīnhuì)，以基金会的形式(xíngshì)专项(zhuānxiàng)支持博物馆建设。哪怕以后创始人没有足够的精力，基金会也(yě)能维持它的运营。 于小菓点心模具博物馆馆长于进江在为外国留学生讲解中国传统点心。 本报记者(běnbàojìzhě) 程功(chénggōng)摄 深巷(shēnxiàng)藏香 打响知名度是关键 高碑店乡的半壁店村也有几座博物馆，支云(zhīyún)酿酒技艺博物馆是其中之一，由支云酒业(jiǔyè)集团建设运营。 记者去采访时，偶遇(ǒuyù)一位并未预约的参观者。在(zài)展厅里，他(tā)闻到了12个香型的白酒，也(yě)头一回知道了当年红军四渡赤水时，成义烧坊贡献出酱香(jiàngxiāng)酒作医疗物资。“以前我总从这里路过，但没注意还有家博物馆，光看到门脸儿上印着一位老先生的照片。”这位市民告诉记者，当天他在门口驻足，才发现那位老先生是(shì)知名酿酒师张支云。“我对酒文化很感兴趣，如果知道这里有家博物馆，我早就来了！” 总经理陈猛介绍，公司希望打造一个百年品牌(pǐnpái)，所以才不惜成本营建了这座博物馆，普及白酒的历史和知识，同时也是品牌宣传。馆中的土陶坛、高粱、红土、制酒曲样等展品(zhǎnpǐn)，都是从贵州省遵义(zūnyì)市长途运输(chángtúyùnshū)而来，就连选址也透着精心——博物馆的天花板是稻草顶的，像是几十年前(qián)贵州遵义的储酒房。 白酒酿造和销售是公司的主业，并未对博物馆作大规模宣传。“馆内有两名专职讲解员，欢迎大家来参观(cānguān)，了解酱香酒文化(wénhuà)。”陈猛说。 博物馆人气冷热不均，每到暑期尤为明显。故宫博物院、国家博物馆一票难求，小而美的民办博物馆却仍是(shì)一天到晚没几个人——它们并不是不值得一看(zhídéyīkàn)，而是缺少曝光和宣传的机会(jīhuì)。 如今，科举匾额博物馆一年能迎来近3万名游客，超一半是研学(yánxué)机构带来的客源(kèyuán)。在更大范围内，它的知名度仍然不够响。 两年前的国际博物馆日，一家(yījiā)知名网络平台为(wèi)几家小众博物馆直播引流。“我们自己偶尔也直播，但从没有(méiyǒu)见过这么多观众，他们都像发现宝藏一样。”韩晓燕说，此后很长一段时间(yīduànshíjiān)，匾额博物馆的客流翻了倍。 于小菓点心模具博物馆(bówùguǎn)的(de)馆长于进江也表示，希望相关部门将各民办博物馆融入京城文旅路线，让更多游客知道他们的存在。 观众正(zhèng)参观于小菓点心模具博物馆。本报记者 程功摄 品牌借力 文创产品来纾困(kùn) 擅长用商业语言表达文化，在高碑店乡的民办(mínbàn)博物馆中，于小菓的运营经验值得借鉴(jièjiàn)。 于小菓是一座点心模具博物馆，预约即可免费参观(miǎnfèicānguān)。记者看到，一组组玻璃展柜中是大小各异、纹样不同的模具，有唐代陶制连理团花饼模、宋代(sòngdài)青瓷牡丹纹饼模、清代多孔福寿康宁点心模等。年头久了，木头变得圆润，有的还在开裂后(hòu)打上(shàng)了铁箍。 “欧洲人走亲访友总会带束花，中国人则喜欢赠一盒点心，寓意点点心意。”馆长于进江说(shuō)。他是一名设计师，一次做食品设计时接触到了(le)精美的传统糕点，得知很多老模具已不知所踪，便开始(kāishǐ)了抢救性搜寻。在云南、山东(shāndōng)、四川、西藏、福建等(děng)地，共搜寻了2万多件精美模具。 在为博物馆寻址时，于进江最中意的(de)也是高碑店。起初，他只找到一处地下空间(kōngjiān)作为馆址。但村委会觉得参观不太(bùtài)方便，就主动提供了一处商街的黄金地段，空间开阔，好找好认。 于进江(jìnjiāng)曾成功塑造了不少商业品牌，擅长用商业语言来表达(biǎodá)文化。在他看来，博物馆的(de)馆长不能只是埋头搞收藏，得走出书斋链接资源。他抓住一切机会带(dài)着自己的宝贝模具，在商圈、艺术区办展，让更多人了解传统糕点，也推广自己的品牌。 2017年，点心模具在798、北京大学展览。为了配合办展，于进江借鉴唐代的点心纹样生产了双色“花想容”月饼，低油低糖，大家纷纷(fēnfēn)夸好看又好吃。他敏锐抓住商机，乘势而上建立“于小菓(guǒ)”品牌，初步有了盈利模式(yínglìmóshì)后博物馆才落地。如今，品牌旗下已有糕点、粽子和茶饮，利润完全(wánquán)能(néng)覆盖博物馆的支出。 记者查阅资料发现，在很多欧美国家，博物馆周边产业起步较早，无论是公立还是私立(sīlì)博物馆，收入一般都不依赖门票或政府拨款。以美国纽约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为例，围绕其(qí)收藏的10余幅梵高画作(huàzuò)，设计了近百件文创商品。其中既有画册、冰箱贴、杯垫、钥匙链、水杯、雨伞等日用品(rìyòngpǐn)，也(yě)有手镯、耳钉等贵重首饰。 观复(guānfù)博物馆也有一个(yígè)知名IP——“观复猫(māo)”。如今，“观复猫”已经衍生开发出多种主题出版物、展览、课程、影音节目，文创成为博物馆的重要收入来源。